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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小小 于 2025-3-30 07:59 编辑
《隐入尘烟》
看到小青写的童趣,回忆里多是温馨,来自家庭的甜,这样有爱的家庭,也会滋养小青有趣的灵魂和高贵的品格
看完最感同身受的是爸爸写春联,那些画面与我也是相似的,而我的童年,一直藏在一个小小的角落,不想回忆,却有那么一位非亲的瘸腿叔叔每每回忆都让我有点疼。
老家在豫南的一个村庄,没有山清水秀,没有风景如画,只有一马平川的黄土地,一年种两季,种植的农作物大多是小麦和玉米,小村落的人都很勤劳与善良,小时候整个村落都很穷,瘸腿叔叔在我的记忆里,经常帮我们家干农活,他和我爸对脾气,我虽然姐弟多,但年龄都小不能当劳力,当老大的我能帮上忙的就是锄草,摘棉花,掰玉米,那些耕地犁地的活,瘸腿叔叔常帮衬爸爸一起干,干完活从来不提钱,我们家管瘸腿叔叔一顿饭。
瘸腿叔叔家里种了一棵香椿树,全村唯一的一棵,一到春天那可是我和小伙伴最渴望吃的香椿芽,他总是摘来一筐给我家送来,妈妈用盐腌制后,滴上香油,撒上辣椒面,把馒头一掰两半,放入香椿芽,砸吧砸吧一次能吃俩大馒头,于我那算是小时候最好吃的油水菜。
在外漂泊了很多年,村里现在小洋楼越来越多,柏油路也越来越宽,每回老家很少看到年轻人,大多是老人和留守儿童,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,一些长辈也是见一面少一面,而我的瘸腿叔叔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。
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文字,他也曾走过村里那条泥泞的土路,摇摇晃晃的走到家,也曾和乡亲们坐在村头的小桥,看到我们的车驶来,打开车窗,让家人递给他一盒烟,他拿出一根别在耳后,说:妮儿,你还是那样没啥变化,就是比小时候胖了。
如今隐入尘烟的瘸腿叔叔,不知道清明时会不会有人在他坟前放束野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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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她不是青梅竹马,一个瘸,一个傻。
农忙时,他前面装好整袋麦子,她后面洒了一地,他对她笑笑,再用簸箕装起,左右颠出麦粒里面的土坷垃。她走在乡村小路,后面一群小孩子投泥块砸她,他赶快跑上前护她,嘴里说,都一边去,一边去。她只会为他做饭,有时饭夹生,馒头半熟,可他一根青辣椒就着也吃的香喷喷。
那年,村里人一窝蜂外出捞海带挣些零花钱,他望着泥土垒的屋,咬咬牙,跟着村里人去了青岛打一个月的散工。她就每天坐在村前的小桥等到日落。嘴里自言自语的念着,快回来了快回来了。在他离开村在青岛干活的第20天,邻居再没看到她成为桥头的风景,于是乡亲就去了她们的土屋。那时,她已身体冰凉,吊在柿子树上。他回来了,他没有哭,只把新买的棉袄盖在她的身上。
过了一年,有人说他开始嫖了,赌了。又过了一年,一趟早起开往县城的班车,在路上差点碾到他,给司机还吓的够呛,停车下来看他时,那会的他早已没有呼吸,躺在马路上,后脑勺一滩血。村里人悄悄把他葬了,没人报警没有立案。
一次我回老家问爸妈,怎没看到叔和婶,妈妈说他们早都走了。
而那间土屋还在,却破败不堪,房顶长满了草,院落里那棵柿子树也高了,年年柿子红,压弯了腰,一些柿子掉在地上,摔的稀碎,树顶处的,风一吹,呜呜的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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